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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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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

面對依舊保持普通相貌的凡爾納,蘭波嘴角含笑選擇無視。

他絲毫拆穿去探究的意味,雲淡風輕地說道:“你們一定很奇怪我來standard島的目的,對吧!”

凡爾納輕輕點頭。

王爾德露出鋒利一面,道:“你現在是要告訴我們你的真實打算和真實身份了嗎!”

聞言,蘭波不由得輕笑出聲,“當然可以,但我有個條件。”

王爾德壓低嗓音,語氣低沈地說道:“我們都送上門來了,你還談條件?”

凡爾納輕拍了下他的手背,動了動嘴皮,一臉溫厚地說道:“什麽條件。”

蘭波點點頭,“我的條件很簡單,那就是!今天的談話內容,不論結果如何,你們都不能對外透露半分信息。”

王爾德腦子轉得麻溜快,他立刻補上話,“我們不洩露你們的事情,那麽你們又怎麽證明沒有將我們的消息傳遞給法國情報部門呢?”

他目光炯炯有神,緊盯著蘭波的細微表情變化,“容我提醒一下你!昨晚,你代雨果向我們問好,不就是擺明了已經暴露我們的身份了嗎!”

青年言之鑿鑿,十分肯定地和面前的人對視。

蘭波自然不會否認,“沒錯!我的確將有關你們的事情告訴雨果先生了。”

在二人齊刷刷變冷的眼神下,他不慌不忙地補充道:“而且!一旦我發生意外,那麽法國就會派出超越者前來調查。”

王爾德心間驀然生出一股煩躁,難以置信地看著青年,說道:“你威脅我們!”

他這話說得好像蘭波做了多罪惡滔天的事情一般。

“那倒不是。我本來也只是找凡爾納先生好好聊聊,誰曾想——你自己撞上槍口來,節省了我們的尋找時間。”蘭波一臉無辜,眼裏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,“我想啊!一個是見,兩個也是見,那麽自然是多多益善咯。”

王爾德面上一片苦澀,“難道說!這些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和你們流露出來的感情都是偽裝和欺騙嗎?”

帶著紅血絲的眼瞳流露出難過又淒然的眼神,他看向在座中最不會說謊的孩子身上,試圖問個明白。

蘭波無語凝噎,戲精本精,有本事看他說話啊!

果果不得不說兩句洗清他蓋上的黑鍋,“自然不是假的,王爾德先生說要給我們當導游的承諾,我們還等著你實現它呢!”

他眼神真摯凝視二人,輕柔言道:“事實上,能和你們成為朋友,心情無比舒暢。只是在大是大非面前,私人感情該放到一邊去。好比你們為世界和平所作出的犧牲,我們也在為忍受苦難、遭受蒙蔽的人爭取一個捍衛自己知情權、發聲權的機會。”

雖然不知道說的是誰,但一句話承認了他們的理想,也揭示了自己的初心並非挑起對立,誘發戰爭重啟。

王爾德霎時之間無話可說,轉過頭訥訥地望向凡爾納。真誠對真誠的人永遠是必殺技。

坐姿端正優雅的果果在淡定從容的青年身旁露出淺淺的笑容,對凡爾納頷首,“戰爭已經結束,而你對法國人民還是有感情,那麽不妨把目光看向這個世界吧!它依舊需要你們的幫助。”

凡爾納心有戚戚,答應道:“當然,我們也希望大家都能相安無事。”

隔壁屋的少年瞠目結舌,他們沒想到的局面翻轉這麽快。

一個黑臉,一個紅臉,臉不紅心不慌,配合默契,這外交水平就是森鷗外來了也得甘拜下風。

太宰治感嘆道:“果果厲害啊!這三兩句話說得有如神助。”

他嘖嘖兩聲,和身旁有榮與焉的少年相比,他真分不清誰才是那個閱歷豐富的人。

中原中也毫不理會身邊人的打趣的眼神,他專心致志地觀察接下來的事態發展。

在凡爾納的默認同意下,他們有了一個安穩談下去的前置條件。

果果對目前局勢作出判斷,盡在掌控之中。

蘭波對二人敞開心扉地說道:“那麽容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!阿爾蒂爾·蘭波,法國人,曾是情報局的一員。九年前為銷毀非法人體實驗室前往橫濱,任務中途遭遇爆炸導致任務失敗。”

他談到過去的失敗沒有生出氣餒之意,極為平靜地講述道:“我本人僥幸保住性命,卻因為腦部受創失去記憶流落他鄉,自此我孤身一人在橫濱生活,直到一年前恢覆記憶,不久前重新回到法國。探尋故居時,見到了曾經共事的同伴。”

蘭波著重聲明了一點,“嚴格意義上來講,我已經不算情報局一員了,只是個普通人。”

“此次任務是受雨果前輩所托,他對我寄予厚望,希望民主黨能和凡爾納先生達成一個共識,幫助萬千法蘭西人民拿回公民應有的權利,而不是為頂層的權貴踐行付出義務。”蘭波眼底的星火漸漸燃起,鄭重其事道:“此舉!不成功,則成仁,沒有回頭路。”

王爾德深深地註視著他,仔細辨別他的話裏真假。從反映來看,一切都很真實。難怪只向凡爾納問好,感情就是沖著他這個法國人來的。

王爾德無奈一笑,勸導道:“我們不過是一群被歐洲各國高層嫌棄的家夥,你就算天大的事情也不該找我們解決,除非你想被他們打上背叛者的名頭,淪落到人人討打的地下老鼠的份。”

凡爾納的「心靈傳言」異能只能用在同伴身上,無法作用到外人身上,他在辨認人心好壞可謂一般般,但他亦能從語氣和神態中感受到黑發青年的赤誠坦然,無畏無懼。

而對於王爾德推脫之詞,他同樣是認同的。

凡爾納低語嘆息道:“即使我可以出力幫助改革,可巴黎一旦牽扯到背叛者的名聲,做什麽不做什麽都是錯,反而會因此成為眾矢之的,人人得以攻之。”

蘭波暢然一笑,道:“人人都有國界,行事要分個對錯善惡,可為國為民、維護生命,保護世界的仁善之舉沒有任何國家可以批判,就算是聯合國也不能昧著良心說‘這是錯誤的’。真正不承認你們的人,只是因為你們阻攔住了他們利益的渠道。”

王爾德舒了心裏一口郁氣,“那又能怎麽樣,超越者再厲害,也得對一個軍事大國低頭妥協。”

果果補充道:“這個世界,集體的力量遠大於個人的力量,這是自然發展的天理循環。可如果集體的目標指向破壞,那麽這個種族早晚步入毀滅。”

凡爾納吐息,“個人的力量雖然微薄,但齊聚一堂,卻是誕生宏偉之力的溫床。如果人民只是被壓榨的能源,連日常生活和精神滿足都捉襟見肘,那麽溫床就會變成冰床,享受他人奉獻的人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,只是可憐了從未享受過什麽的其他人。”

蘭波點頭附和道:“人的欲望無窮無盡,如果為了一時之利,沒有底線地去掠奪,和野獸沒有區別。”

他平視交談中的二人,“我們擁有的力量是常人之不敢想,任誰見了都會害怕,可我們又和其他人有什麽區別。面對世道不公,一味保持沈默,低頭只顧自己的生活,擡眼把看見當作沒看見,縱容著貪婪成性的人壓迫著底層人民。”

“雖然這些年好像無事發生,可事實真是如此嗎?”蘭波也很難過,可以的話,他希望這個世界永遠不要有爭端。

凡爾納沈默良久,“抱歉。”

王爾德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,壓抑著煩悶地道:“說得好像我們管了就有用一樣,天底下哪個國家沒有蛀蟲存在,想管的、敢管的、能管的有多少人。你當那些金山銀山堆出來的火力吃灰的嗎?”

他說:“異能者表面上人人羨慕,可實際上受到的排斥還不夠多嗎!我自己的切身體會,從小到大,沒幾個普通人真心喜歡異能者,他們大多會覺得異能者是個怪物。”

王爾德面露不屑道:“明明大家都是人,怎麽偏偏他們就擁有非凡力量。於是,一面追捧異能者,一面又要求異能者更該有奉獻精神,但凡做錯了什麽,或者傷害到誰就是天底下最壞的人。碰到那些利益集團就更荒唐了,不順他們意了必要時被無端按個罪名。實際上他們只是羨慕他們沒有的東西,又抱著得不到就毀滅的歹毒心腸。”

說著,他扭過臉對不停拉他衣袖的凡爾納,說:“我說真的!別管了,管不了的,今天需要你,你是個寶,明天你擋住他路,他不要你命,就算好的了。”

王爾德垮著張臉,“諸位!聽我一句話勸,咱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,該吃吃該喝喝,過我們自己的人生吧!沒必要在龍潭虎穴裏主持正義,不值得!”

蘭波笑瞇瞇道:“所以我就沒打算找你啊!”

果果和凡爾納忍住笑。

王爾德楞住,閉嘴,張嘴,壓低了聲音,嘟囔道:“……不聽前人言,吃虧在眼前。”

蘭波不搭理他,和凡爾納道:“其實找你主要是為了還你一個公道,戰爭是發動者挑起的,不該你們來買單,真相更不該被抹去,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,做錯了事情活該接受懲罰。”

凡爾納雙眸充滿感激地看著他,“蘭波,謝謝你,但我們不想被打擾了。”

“我還想多活幾年。”王爾德也是如此,他擺擺手。

蘭波擺擺手,“放心,不會暴露你們身份的,只是把事實經過公之於眾罷了。”

接下來的時間,蘭波幾乎有問必答,對二人一副坦誠相待的姿態。

凡爾納答應下來,願意配合作證。

他本來就有愧那些軍人,也希望以此警告歐洲各國不要忘記那段被脅迫的時光,凡事該留有底線。

王爾德還是有些放心不下,越想越不妥,“不行!去巴黎可太危險了。”

蘭波收斂起笑容,“我保護他。”

果果露出更明顯的笑容,這兩人真有趣。

凡爾納單手捂臉,“這是我自願的,而且你忘記我的能力了嗎?”

王爾德不管那麽多,他上下一打量正坐的青年,皺起眉頭,“別到時候,加布反過來保護你們這群人。”

蘭波輕嘆了口氣,打出響指,紅色薄膜頃刻間就隔絕了他們與島的距離,“不才,我也是一名空間系異能者。”

凡爾納嘗試了一下,轉頭道:“我出不去,你也別掙紮了。”

王爾德目瞪口呆:“不成功,便成仁,原來不是指你自己啊!”

蘭波聳肩,解開空間阻隔,重覆著他之前說過的話,道:“‘我還想多活幾年。’也還等著你給我當導游的,現在可以放心了吧!”

王爾德沒忍住:“你大爺的。”

凡爾納一把捂住口無遮攔的朋友,尷尬笑道:“他一定給你當導游,放心啊!”

一旁的果果靠著蘭波笑得十分燦爛,“真好,和平解決問題。”

而二人的表情十分有趣。

房間裏的少年們爭論著走出來。

太宰治,說:“空間系果然天下第一煩人。”

中原中也,說:“得看誰用啊!”

凡爾納笑談,“年輕真好。”

之後,他們和雨果通了一則電話,凡爾納和那位老先生單獨聊了許久,再出來時他神情豁然道:“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光明正大回去。”

王爾德撇嘴:“沒他們你一樣能回去的。”

事情到此其實也差不多了,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假期延續好幾日,為了好好放松一下,他們打算再待兩天就回去了。

第二天,蘭波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凡爾納溝通,果果拉著中原中也去玩,太宰治和王爾德閑得無聊跟上去了。

本來不打算買東西的,但果果看到有免費勞動力跟著,於是半點也不客氣了。

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出差一趟,怎麽也得帶點伴手禮回去啊!維護那薄弱的同事友誼,或者說用東西提高好感度。心機但好使。

而他一旦上了心,花起了錢來,就愈發肆無忌憚。覺得好的東西都來一份,就不怕送出去被人嫌棄。

太宰治只待了一會兒,就預感大事不妙,給了張卡出去,提前溜走了。

王爾德秉持紳士禮節,臉上的笑隨著手裏的東西增加變得僵硬。

而買買買的兩位體力是真好!連逛十八條街,走一上午也不帶累的。

期間還時不時吃個零食,最終王爾德攤成一長條,下午打死不願出門了。

下午,午睡過後的果果精力滿滿,他現在能和中也待一天算一天,至於蘭波忙得很。

坐在乘涼亭下棋,可比待在屋子裏舒服,就是若有若無的窺視感讓果果有點不舒服。

果果捏著棋子,琢磨要不要砸過去,中原中也若無其事地思索該走哪一步。

下了好幾盤棋後,窺視感消失。

果果心想:事出無常必有妖,撤。

他橫掃了棋盤,不管白的黑的一律掃入漆盒中,拉起中原中也,道:“不下了,我們回去吧!”

中原中也眨了眨眼,他都快想到下哪裏了,怎麽又不下了呢?

果果不跟他解釋沒個準數的事情,上樓時,他們和一個戴著帽子的高個男人相遇。

看著男人比蘭波稍微高點的身形,果果心裏不停預警,他預感很不妙。

即將擦肩時,果果突然一把伸出手拿向那人,對方卻像是提前捕捉到了他的動作,反握住他的手腕。

四目相對,黑色帽檐下一雙漂亮的幽藍眼眸俯視著瞳孔無聲放大的天藍色眼眸,宛如華樂的笑聲響起。

中原中也發現異常,舉起拳頭砸向男子。

果果警鈴大作,重力因子如黑色的花綻放開來又在另一股力量的碰撞中相互抵消。

男人的大手直接包裹住少年的拳頭,然後用力一甩,把他推了出去。

果果總算知道他是誰了,他擡起頭很是不解道:“魏爾倫,你怎麽來這裏啊?”

他其實更想說,傻子都知道不該往神秘島送。

中原中也立住身形,宛如大海的藍眼睛睜得圓溜溜的,“誰!”

果果頭頂傳來男人優雅柔和的聲音,“我的名字是蘭波告訴你的嗎?”

果果白他一眼,“撒手,他人在樓上,你自己去問吧!”稚嫩的聲線清脆悅耳,細聽下來和男人說話的語調很相似,

戴了人皮面具偽裝面容的魏爾倫看了眼放松警惕的中原中也,“你這樣可不好,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該有點戒備心理才對,即使我是你的哥哥。”

中原中也頭腦很亂,“那個…要不我們坐下聊聊,你先松開吧”他瞥了眼像小貓咪炸毛的果果,立刻走上前。

魏爾倫看著比記憶中長大太多的少年,忽然任性道:“好啊!我們去外面的咖啡店坐坐,你們喜歡吃什麽呀?”

另一邊,果果不厭其煩地想要掙脫他的鉗制,“你倒是撒手啊!再這樣,我喊人來了。”

他懟道:“你是不敢見蘭波嗎?可別拿我們當借口呀。”

魏爾倫口是心非道:“我和他早就沒有關系了。我來是想見見你們,至於他,我沒興趣知道。”

果果/中原中也齊刷刷冒出一個念頭。

——‘不想見,你鬧這一出幹什麽?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了嗎?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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